南阳送客
吾昔与尔辈,读书常闭门。未尝冒湍险,岂顾垂堂言。自此历江湖,辛勤难具论。往来行旅弊,开凿禹功存。壁立千峰峻,潈流万壑奔。我来凡几宿,无夕不闻猿。浦上摇归恋,舟中失梦魂。泪沾明月峡,心断鹡鸰原。离阔星难聚,秋深露已繁。因君下南楚,书此示乡园。
宦情羁思共凄凄,春半如秋意转迷。山城过雨百花尽,榕叶满庭莺乱啼。
"寥寥深夜雪初晴,楼上云开月渐明。池中片影依稀见,
楚乡春晚,似入仙源。拾翠处、闲随流水,踏青路、暗惹香尘。心心在,柳外青帘,花下朱门。对景且醉芳尊。莫话消魂。好意思、曾同明月,恶滋味、最是黄昏。相思处,一纸红笺,无限啼痕。
红颜悲旧国,青岁歇芳洲。不待金门诏,空持宝剑游。海云迷驿道,江月隐乡楼。复作淮南客,因逢桂树留。
九曲黄河万里沙,浪淘风簸自天涯。如今直上银河去,同到牵牛织女家。
清明天气醉游郎。莺儿狂。燕儿狂。翠盖红缨,道上往来忙。记得相逢垂柳下,雕玉珮,缕金裳。 春光还是旧春光。桃花香。李花香。浅白深红,一一斗新妆。惆怅惜花人不见,歌一阕,泪千行。
一笑无秦帝,飘然向海东。谁能排大难?不屑计奇功。古戍三秋雁,高台万木风。从来天下士,只在布衣中。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土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惭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
孟孙猎而得麑,使秦西巴持归烹之。麑母随之而啼,秦西巴弗忍,纵而与之。孟孙归,求麑安在。秦西巴对曰:“其母随而啼,臣诚弗忍,窃纵而予之。”孟孙怒,逐秦西巴。居一年,取以为子傅。左右曰:“秦西巴有罪于君,今以为子傅,何也?”孟孙曰:“夫一麑不忍,又何况于人乎?”
"端拱复垂裳,长怀御远方。股肱申教义,戈剑靖要荒。
八音斯奏,三献毕陈。宝祚惟永,晖光日新。
桂密岩花白,梨疏林叶红。江皋寒望尽,归念断征篷。
中庭淡月照三更,白露洗空河汉明。莫遣西风吹叶尽,却愁无处着秋声。
云透斜阳,半楼红影明窗户。暮山无数。归雁愁还去。 十里平芜,花远重重树。空凝伫。故人何处。可惜春将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