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人捧露盘·水仙花
十日画一水,五日画一石。能事不受相促迫,王宰始肯留真迹。壮哉昆仑方壶图,挂君高堂之素壁。巴陵洞庭日本东,赤岸水与银河通,中有云气随飞龙。舟人渔子入浦溆,山木尽亚洪涛风。尤工远势古莫比,咫尺应须论万里。焉得并州快剪刀,剪取吴淞半江水。
春辞我,向何处?怪草草、夜来风雨。一簪华发,少欢饶恨,无计殢春且住。春回常恨寻无路,试向我、小园徐步。一栏红药,倚风含露。春自未曾归去。
荷盖倾新绿,榴巾蹙旧红。水亭烟榭晚凉中。又是一钩新月、静方栊。 丝藕清如雪,橱纱薄似空。好维今夜与谁同。唤取玉人来共、一帘风。
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。遂假道于陈,以聘于楚。火朝觌矣,道茀不可行也。侯不在疆,司空不视涂,泽不陂,川不梁,野有庾积,场功未毕,道无列树,垦田若艺,膳宰不置饩,司里不授馆,国无寄寓,县无旅舍。民将筑台于夏氏。及陈,陈灵公与孔宁、仪行父南冠以如夏氏,留宾不见。单子归,告王曰:“陈侯不有大咎,国必亡。”王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夫辰角见而雨毕,天根见而水涸,本见而草木节解,驷见而陨霜,火见而清风戒寒。故《先王之教》曰:‘雨毕而除道,水涸而成梁,草木节解而备藏,陨霜而冬裘具,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。’故《夏令》曰:‘九月除道,十月成梁。’其时儆曰:“收而场功,待而畚梮,营室之中,土功其始,火之初见,期于司里。’此先王所以不用财贿,而广施德于天下者也。今陈国火朝觌矣,而道路若塞,野场若弃,泽不陂障,川无舟梁,是废先王之教也。”“《周制》有之曰:‘列树以表道,立鄙食以守路,国有郊牧,疆有寓望,薮有圃草,囿有林池,所以御灾也,其余无非谷土,民无悬耜,野无奥草。不夺民时,不蔑民功。有优无匮,有逸无罢。国有班事,县有序民。’今陈国道路不可知,田在草间,功成而不收,民罢于逸乐,是弃先王之法制也。“周之《秩官》有之曰:‘敌国宾至,关尹以告,行理以节逆之,候人为导,卿出郊劳,门尹除门,宗祝执祀,司里授馆,司徒具徒,司空视途,司寇诘奸,虞人入材,甸人积薪,火师监燎,水师监濯,膳宰致饔,廪人献饩,司马陈刍,工人展车,百官以物至,宾入如归。是故小大莫不怀爱。其贵国之宾至,则以班加一等,益虔。至于王吏,则皆官正莅事,上卿监之。若王巡守,则君亲监之。’今虽朝也不才,有分族于周,承王命以为过宾于陈,而司事莫至,是蔑先王之官也。“《先王之令》有之曰:‘天道赏善而罚淫,故凡我造国,无从非彝,无即慆淫,各守尔典,以承天休。’今陈侯不念胤续之常,弃其伉俪妃嫔,而帅其卿佐以淫于夏氏,不亦嫔姓矣乎?陈,我大姬之后也。弃衮冕而南冠以出,不亦简彝乎?是又犯先王之令也。“昔先王之教,懋帅其德也,犹恐殒越。若废其教而弃其制,蔑其官而犯其令,将何以守国?居大国之 ,而无此四者,其能久乎?”六年,单子如楚。八年,陈侯杀于夏氏。九年,楚子入陈。
行台阶下原植三槐,故巡抚张纪常正德壬申正月剪伐其一,寸干无存。闰五月初十日,予适抚临。越旬日,前槐茁复出土,月转盛茂,再月余,而柯肄乔耸叶蔽云飞凌空之势,勃然莫遏。噫!槐一物也,厚积昌发乃尔。气数遭际之盛造化生育之功,夫岂徒然而已哉!是用谩成小诗以纪其实传告将来云。谁把庭槐浪剪除,源头生意自赢馀。肄丛故柢戈矛立,叶护重阴伞盖舒。间世瑞灵钟厚载,新晴苍翠接清虚。凉氛谩讶祛烦暑,王氏祯祥史续书。
怨娥坠柳,离佩摇葓,霜讯南圃。漫忆桥扉,倚竹袖寒日暮。还问月中游,梦飞过、金风翠羽。把残云、胜水万顷,暗熏冷麝凄苦。渐浩渺、凌山高处。秋澹无光,残照谁主。露粟侵肌,夜约羽林轻误。翦碎惜秋心,更肠断、珠尘藓路。怕重阳,又催近、满城细雨。
山下旌旗在望,山头鼓角相闻。敌军围困万千重,我自岿然不动。早已森严壁垒,更加众志成城。黄洋界上炮声隆,报道敌军宵遁。
春山夜静,愁闻洞天疏磬。玉堂虚,细雾垂珠佩,轻烟曳翠裾。对花情脉脉,望月步徐徐。刘阮今何处?绝来书!
四十年来家国,三千里地山河。凤阁龙楼连霄汉,玉树琼枝作烟萝,几曾识干戈?一旦归为臣虏,沈腰潘鬓消磨。最是仓皇辞庙日,教坊犹奏别离歌,垂泪对宫娥。
月挂霜林寒欲坠。正门外、催人起。奈离别如今真个是。欲住也、留无计。欲去也、来无计。马上离魂衣上泪。各自个、供憔悴。问江路梅花开也未?春到也、须频寄。人到也、须频寄。
谷口郑子真,躬耕在岩石。高名动京师,天下皆籍籍。斯人竟不起,云卧从所适。苟无济代心,独善亦何益。惟君家世者,偃息逢休明。谈天信浩荡,说剑纷纵横。谢公不徒然,起来为苍生。秘书何寂寂,无乃羁豪英。且复归碧山,安能恋金阙。旧宅樵渔地,蓬蒿已应没。却顾女几峰,胡颜见云月。徒为风尘苦,一官已白须。气同万里合,访我来琼都。披云睹青天,扪虱话良图。留侯将绮里,出处未云殊。终与安社稷,功成去五湖。
南阳宋定伯,年少时,夜行逢鬼。问之,鬼言:“我是鬼。”鬼问:“汝复谁?”定伯诳之,言:“我亦鬼。”鬼问:“欲至何所?”答曰:“欲至宛市。”鬼言:“我亦欲至宛市。”遂行。数里,鬼言:“步行太亟,可共递相担,何如?”定伯曰:“大善。”鬼便先担定伯数里。鬼言:“卿太重,将非鬼也?”定伯言:“我新鬼,故身重耳。”定伯因复担鬼,鬼略无重。如是再三。定伯复言:“我新鬼,不知有何所畏忌?”鬼答言:“惟不喜人唾。”于是共行。道遇水,定伯令鬼先渡,听之,了然无声音。定伯自渡,漕漼作声。鬼复言:“何以作声?”定伯曰:“新死,不习渡水故耳,勿怪吾也。”行欲至宛市,定伯便担鬼着肩上,急持之。鬼大唿,声咋咋然,索下,不复听之。径至宛市中下着地,化为一羊,便卖之恐其变化,唾之。得钱千五百,乃去。于时石崇言:“定伯卖鬼,得钱千五百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