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措·清明时节
八月长江万里晴,千帆一道带风轻。尽日不分天水色,洞庭南是岳阳城。
四望浩无际,沉忧将此同。未离奔走途,但恐成悲翁。
松门石路秋风扫。似不许、飞尘到。双携纤手别烟萝,红粉清泉相照。几声歌管,正须陶写,翻作伤心调。 岩阴暝色归云悄。恨易失、千金笑。更逢何物可忘忧,为谢江南芳草。断桥孤驿,冷云黄叶,相见长安道。
劝君金屈卮,满酌不须辞。花发多风雨,人生足别离。
竹影和诗瘦,梅花入梦香。可怜今夜月,不肯下西厢。
鸣骹直上一千尺,天静无风声更干。碧眼胡儿三百骑,尽提金勒向云看。
败叶填溪水已冰,夕梦犹照短长亭。何年废寺失题名。倚马客临碑上字,斗鸡人拨佛前灯,净消尘土礼金经。
江旷春潮白,山长晓岫青。他乡临睨极,花柳映边亭。
江雨霏霏江草齐,六朝如梦鸟空啼。 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。
绿暗汀洲三月暮,落花风静帆收。垂杨低映木兰舟。半篙春水滑,一段夕阳愁。灞水桥东回首处,美人新上帘钩。青鸾无计入红楼。行云归楚峡,飞梦到扬州。
太史公读秦楚之际,曰:初作难,发于陈涉;虐戾灭秦自项氏;拨乱诛暴,平定海内,卒践帝祚,成于汉家。五年之间,号令三嬗,自生民以来,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!昔虞、夏之兴,积善累功数十年,德洽百姓,摄行政事,考之于天,然后在位。汤、武之王,乃由契、后稷,修仁行义十余世,不期而会孟津八百诸侯,犹以为未可,其后乃放弑。秦起襄公,章于文、缪,献、孝之后,稍以蚕食六国,百有余载,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。以德若彼,用力如此,盖一统若斯之难也!秦既称帝,患兵革不休,以有诸侯也,于是无尺土之封,堕坏名城,销锋镝,锄豪杰,维万世之安。然王迹之兴,起于闾巷,合从讨伐,轶于三代。乡秦之禁,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,故奋发其所为天下雄,安在无土不王?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?岂非天哉?岂非天哉?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?
朔雪落吴天,从风渡溟渤。梅树成阳春,江沙浩明月。兴从剡溪起,思绕梁园发。寄君郢中歌,曲罢心断绝。
不寐倦长更,披衣出户行。月寒秋竹冷,风切夜窗声。
断芦洲渚落枫桥,渡口沙长过午潮。山鸟自唿泥滑滑,行人相对马萧萧。十年长自青衿识,千里来非白璧招。握手祝君能强饭,华簪常得从鸡翘。
首夏犹清和,芳草亦未歇。水宿淹晨暮,阴霞屡兴没。周览倦瀛壖,况乃陵穷发。川后时安流,天吴静不发。扬帆采石华,挂席拾海月。溟涨无端倪,虚舟有超越。仲连轻齐组,子牟眷魏阙。矜名道不足,适己物可忽。请附任公言,终然谢天伐。
初,郑武公娶于申,曰武姜,生庄公及共叔段。庄公寤生,惊姜氏,故名曰寤生,遂恶之。爱共叔段,欲立之。亟请于武公,公弗许。及庄公即位,为之请制。公曰:“制,岩邑也,虢叔死焉。佗邑唯命。”请京,使居之,谓之京城大叔。祭仲曰:“都城过百雉,国之害也。先王之制:大都不过参国之一,中五之一,小九之一。今京不度,非制也,君将不堪。”公曰:“姜氏欲之,焉辟害?”对曰:“姜氏何厌之有!不如早为之所,无使滋蔓,蔓难图也。蔓草犹不可除,况君之宠弟乎!”公曰:“多行不义,必自毙,子姑待之。”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。公子吕曰:“国不堪贰,君将若之何?欲与大叔,臣请事之;若弗与,则请除之。无生民心。”公曰:“无庸,将自及。”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,至于廪延。子封曰:“可矣,厚将得众。”公曰:“不义,不暱,厚将崩。”大叔完聚,缮甲兵,具卒乘,将袭郑。夫人将启之。公闻其期,曰:“可矣!”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。京叛大叔段,段入于鄢,公伐诸鄢。五月辛丑,大叔出奔共。书曰:“郑伯克段于鄢。”段不弟,故不言弟;如二君,故曰克;称郑伯,讥失教也;谓之郑志。不言出奔,难之也。遂寘姜氏于城颍,而誓之曰:“不及黄泉,无相见也。”既而悔之。颍考叔为颍谷封人,闻之,有献于公,公赐之食,食舍肉。公问之,对曰:“小人有母,皆尝小人之食矣,未尝君之羹,请以遗之。”公曰:“尔有母遗,繄我独无!”颍考叔曰:“敢问何谓也?”公语之故,且告之悔。对曰:“君何患焉?若阙地及泉,隧而相见,其谁曰不然?”公从之。公入而赋:“大隧之中,其乐也融融!”姜出而赋:“大隧之外,其乐也洩洩。”遂为母子如初。君子曰:“颍考叔,纯孝也,爱其母,施及庄公。《诗》曰:‘孝子不匮,永锡尔类。’其是之谓乎!”
上元谁夫人?偏得王母娇。嵯峨三角髻,馀发散垂腰。裘披青毛锦,身着赤霜袍。手提嬴女儿,闲与凤吹箫。眉语两自笑,忽然随风飘。
衣冠陪御宴,礼乐盛朝宗。万寿称觞举,千年信一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