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桑子·何人解赏西湖好
阳月南飞雁,传闻至此回。我行殊未已,何日复归来。江静潮初落,林昏瘴不开。明朝望乡处,应见陇头梅。
既荐羽旌文化启,还呈干鏚武威扬。"
"高轩临碧渚,飞檐迥架空。馀花攒镂槛,残柳散雕栊。
怀珍愧隐德,表瑞伫丰年。蕊间飞禁苑,鹤处舞伊川。
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;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翘翘错薪,言刈其楚;之子于归,言秣其马。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翘翘错薪,言刈其蒌;之子于归,言秣其驹。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天门中断楚江开,碧水东流至此回。两岸青山相对出,孤帆一片日边来。
抛掷南阳为主忧,北征东讨尽良筹。时来天地皆同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。千里山河轻孺子,两朝冠剑恨谯周。唯余岩下多情水,犹解年年傍驿流。
漾漾带山光,澄澄倒林影。那知石上喧,却忆山中静。
世人结交须黄金,黄金不多交不深。 纵令然诺暂相许,终是悠悠行路心。
街鼓动,禁城开,天上探人回。凤衔金榜出云来,平地一声雷。莺已迁,龙已化,一夜满城车马。家家楼上簇神仙,争看鹤冲天。
权白孟德足下:辱书开示祸福,使之内杀子布,外擒刘备以自效。书辞勤款,若出至诚,虽三尺童子,亦晓然知利害所在矣。然仆怀固陋,敢略布。昔田横,齐之遗虏,汉高祖释郦生之憾,遣使海岛,谓横来大者王,小者侯,犹能以刀自刭,不肯以身辱于刘氏。韩信以全齐之地,束手于汉,而不能死于牖下。自古同功一体之人,英雄豪杰之士,世乱则藉以剪伐,承平则理必猜疑,与其受韩信之诛,岂若死田横之节也哉!仆先将军破虏,遭汉陵夷,董卓僭乱,焚烧宗庙,发掘陵寝,故依袁术以举义师,所指城邑响应,天下思得董卓而食之不厌。不幸此志未遂,而无禄早世。先兄伯符嗣命,驰驱锋镝,周旋江汉,岂有他哉?上以雪天子之耻,下以毕先将军之志耳。不意袁术亦僭位号,污辱义师,又闻诸君各盗名字,伯符提偏师,进无所归,退无所守,故资江东为之业耳,不幸有荆轲、舞阳之变。不以权不肖,使统部曲,以卒先臣之志。仆受遗以来,卧薪尝胆,悼日月之逾迈,而叹功名之不立,上负先臣未报之忠,下忝伯符知人之明。且权先世以德显于吴,权若效诸君有非常之志,纵不蒙显戮,岂不坠其家声耶?汉自桓、灵以来,上失其道,政出多门,宦官之乱才息,董卓之祸复兴,傕、汜未诛,袁、刘割据,天下所恃,惟权与公及刘备三人耳。比闻卓已鲸鲵,天子反正,仆意公当扫除余孽,同奖王室,上助天子,与宗庙社稷之灵,退守藩国,无失春秋朝觐之节。而足下乃有欺孤之志,威挟天子,以令天下,妄引历数,阴构符命,昔笑王莽之愚,今窃叹足下蹈覆车也。仆与公有婚姻之旧,加之同好相求,然自闻求九锡,纳椒房,不唯同志失望,天下甚籍籍也。刘备之兵虽少,然仆观其为人,雄才大略,宽而有容,拙于攻取,巧于驭人,有汉高祖之余风,辅以孔明,未可量也,且以忠义不替曩昔,仆以为今海内所望,惟我二人耳。仆之有张昭,正如备之孔明,左提右挈,以就大事,国中文武之事,尽以委之,而见教杀昭与备,仆岂病狂也哉。古谚有之:“辅车相依,唇亡齿寒。”仆与刘备,实有唇齿相须之势。足下所以不能取武昌,又不能到成都者,吴、蜀皆存也。今使仆取蜀,是吴不得独存也。蜀亡,吴亦随之矣。晋以垂棘屈产,假道于虞以伐虢,夫灭虢是所以取虞,虞以不知,故及祸。足下意何以异此。古人有言曰:“白首如新,倾盖如故”。言以身托人,必择所安。孟德视仆,岂惜此尺寸之土者哉,特以公非所托故也。荀文若与公共起艰危,一旦劝公让九锡,意便憾,使卒忧死。矧仆与公有赤壁之隙,虽复尽释前憾,然岂敢必公不食斯言乎?今日归朝,一匹夫耳,何能为哉。纵公不见害,交锋两阵之间,所杀过当,今其父兄子弟,实在公侧,怨仇多矣,其能安乎?季布数窘汉王,及即位,犹下三族之令,矧足下记人之过,忘人之功,不肯忘文若于九锡,其肯赦仆于赤壁乎?孔文举与杨德祖,海内奇士,足下杀之如皂隶,岂复有爱于权!天下之才在公右者,即害之矣,一失江东,岂容复悔耶?甘言重币,幸勿复再。
风卷寒云暮雪晴,江烟洗尽柳条轻。檐前数片无人扫,又得书窗一夜明。
运锄耕劚侵星起,陇亩丰盈满家喜。到头禾黍属他人,不知何处抛妻子。
记得金銮同唱第,春风上国繁华。如今薄宦老天涯。十年岐路,空负曲江花。闻说阆山通阆苑,楼高不见君家。孤城寒日等闲斜。离愁难尽,红树远连霞。
赵太后新用事,秦急攻之。赵氏求救于齐,齐曰:“必以长安君为质,兵乃出。”太后不肯,大臣强谏。太后明谓左右:“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,老妇必唾其面。”左师触龙言愿见太后。太后盛气而揖之。入而徐趋,至而自谢,曰:“老臣病足,曾不能疾走,不得见久矣。窃自恕,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,故愿望见太后。”太后曰:“老妇恃辇而行。”曰:“日食饮得无衰乎?”曰:“恃粥耳。”曰:“老臣今者殊不欲食,乃自强步,日三四里,少益耆食,和于身。”太后曰:“老妇不能。”太后之色少解。左师公曰:“老臣贱息舒祺,最少,不肖;而臣衰,窃爱怜之。愿令得补黑衣之数,以卫王宫。没死以闻。”太后曰:“敬诺。年几何矣?”对曰:“十五岁矣。虽少,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。”太后曰:“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?”对曰:“甚于妇人。”太后笑曰:“妇人异甚。”对曰:“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。”曰:“君过矣!不若长安君之甚。”左师公曰:“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媪之送燕后也,持其踵,为之泣,念悲其远也,亦哀之矣。已行,非弗思也,祭祀必祝之,祝曰:‘必勿使反。’岂非计久长,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?”太后曰:“然。”左师公曰:“今三世以前,至于赵之为赵,赵王之子孙侯者,其继有在者乎?”曰:“无有。”曰:“微独赵,诸侯有在者乎?”曰:“老妇不闻也。”“此其近者祸及身,远者及其子孙。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?位尊而无功,奉厚而无劳,而挟重器多也。今媪尊长安君之位,而封之以膏腴之地,多予之重器,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,—旦山陵崩,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?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,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。”太后曰:“诺,恣君之所使之。”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,质于齐,齐兵乃出。子义闻之曰:“人主之子也、骨肉之亲也,犹不能恃无功之尊、无劳之奉,已守金玉之重也,而况人臣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