潍县署中寄舍弟墨第一书
二月已破三月来,渐老逢春能几回。莫思身外无穷事,且尽生前有限杯。
粉面都成醉梦,霜髯能几春秋。来时诵我伴牢愁。一见尊前似旧。诗在阴何侧畔,字居罗赵前头。锦囊来往几时休。已遣蛾眉等候。
将军发白马,旌节度黄河。箫鼓聒川岳,沧溟涌涛波。武安有振瓦,易水无寒歌。铁骑若雪山,饮流涸滹沱。扬兵猎月窟,转战略朝那。倚剑登燕然,边烽列嵯峨。萧条万里外,耕作五原多。一扫清大漠,包虎戢金戈。
日宫疏涧户,月殿启岩扉。金轮转金地,香阁曳香衣。
仕宦而至将相,富贵而归故乡。此人情之所荣,而今昔之所同也。盖士方穷时,困厄闾里,庸人孺子,皆得易而侮之。若季子不礼于其嫂,买臣见弃于其妻。一旦高车驷马,旗旄导前,而骑卒拥后,夹道之人,相与骈肩累迹,瞻望咨嗟;而所谓庸夫愚妇者,奔走骇汗,羞愧俯伏,以自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。此一介之士,得志于当时,而意气之盛,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。惟大丞相魏国公则不然:公,相人也,世有令德,为时名卿。自公少时,已擢高科,登显仕。海内之士,闻下风而望余光者,盖亦有年矣。所谓将相而富贵,皆公所宜素有;非如穷厄之人,侥幸得志于一时,出于庸夫愚妇之不意,以惊骇而夸耀之也。然则高牙大纛,不足为公荣;桓圭衮冕,不足为公贵。惟德被生民,而功施社稷,勒之金石,播之声诗,以耀后世而垂无穷,此公之志,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。岂止夸一时而荣一乡哉!公在至和中,尝以武康之节,来治于相,乃作“昼锦”之堂于后圃。既又刻诗于石,以遗相人。其言以快恩仇、矜名誉为可薄,盖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,而以为戒。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何如,而其志岂易量哉!故能出入将相,勤劳王家,而夷险一节。至于临大事,决大议,垂绅正笏,不动声色,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:可谓社稷之臣矣!其丰功盛烈,所以铭彝鼎而被弦歌者,乃邦家之光,非闾里之荣也。余虽不获登公之堂,幸尝窃诵公之诗,乐公之志有成,而喜为天下道也。于是乎书。尚书吏部侍郎、参知政事欧阳修记。
江山如画,茅檐低厦,妇蚕缫婢织红奴耕稼。务桑麻,捕鱼虾。渔樵见了无别话,三国鼎分牛继马。兴,休羡他。亡,休羡他。
沔彼流水,朝宗于海。鴥彼飞隼,载飞载止。嗟我兄弟,邦人诸友。莫肯念乱,谁无父母?沔彼流水,其流汤汤。鴥彼飞隼,载飞载扬。念彼不迹,载起载行。心之忧矣,不可弭忘。鴥彼飞隼,率彼中陵。民之讹言,宁莫之惩?我友敬矣,谗言其兴。
舞裙香暖金泥凤,画梁语燕惊残梦。门外柳花飞,玉郎犹未归。愁匀红粉泪,眉剪春山翠。何处是辽阳?锦屏春昼长。
所恨风光看未足,却驱金翠入龟城。"
海天东望夕茫茫,山势川形阔复长。灯火万家城四畔,星河一道水中央。风吹古木晴天雨,月照平沙夏夜霜。能就江楼消暑否?比君茅舍较清凉。
十二山晴花尽开,楚宫双阙对阳台。 细腰争舞君沉醉,白日秦兵天下来。
缥缈危楼紫翠间,良辰乐事古难全。感时怀旧独凄然。璧月琼枝空夜夜,菊花人貌自年年。不知来岁与谁看。
时哉悲不会,涕泣久涟洏。梦登绥山穴,南采巫山芝。
孤屿含霜白,遥山带日红。于焉欢击筑,聊以咏南风。"